新帝登基的第三年,我成了上京城最大的笑话。
起因是三个月前的那场大火,将我居住的“晚照阁”烧成了灰烬,也把我引以为傲的容貌烧毁了半边。烈火***皮肤的焦糊味,至今还在我午夜梦回时,让我猛然惊醒,冷汗涔涔。
我爹,当朝太傅沈从安,来看过我一次。隔着三步远的距离,他看着我脸上盘踞的、状如蜈蚣的丑陋伤疤,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微微,家族的声誉为重。」他没问我疼不疼,只留下一句冰冷的话,便拂袖而去。
我的未婚夫,吏部尚书家的公子裴瑾,则在我出事后半个月,以“八字不合,恐有相克”为由,上门退了婚。转身,他就托了媒人,去向我那貌美如花的嫡姐沈妤提亲。
我成了沈家的污点,上京城的笑柄。
人人都说,沈家二小姐沈微,心比天高,如今摔下云端,怕是活不成了。
我确实差点活不成了。不是因为旁人的眼光,而是因为裴瑾退婚那日,我嫡姐沈妤,端着一碗燕窝,来到我床前,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娇柔地说:「妹妹,别怪姐姐。要怪,就怪你挡了我的路。裴郎他,本来就该是我的。」
她凑近我耳边,轻声细语,像吐信的毒蛇:「你知道吗,你出事那晚,裴郎就在我房里。他说,只要你不在了,他就会风风光光地娶我。」
那一瞬间,我浑身的血液都凉了。
原来那场火,不是意外。
我挣扎着想坐起来,想撕烂她那张伪善的脸,却被她轻轻一推,重新摔回床上,扯动了伤口,疼得我眼前发黑。
她掩唇轻笑,声音里满是得意:「妹妹,你看你现在这副鬼样子,还拿什么跟我争?乖乖去城外的庄子上养着吧,别出来吓人了。」
我被送去了城外庄子,名为养病,实为放逐。
我以为我的人生就会这样在无尽的黑暗和怨恨中耗尽,直到一道圣旨打破了庄子的宁静。
圣上竟将我指婚给了镇北将军,萧澈。
消息传来,整个上京哗然。
谁不知道,萧澈是寒门出身,凭着赫赫战功,一步步爬到了如今的位置。他手握重兵,功高震主,偏又桀骜不驯,是新帝和世家大族眼***同的钉子。
陛下这一手,玩得实在是高。
用一个声名狼藉的毁容废女,去配战功赫赫的少年将军。既恶心了萧澈,又安抚了那些忌惮他军功的世家。
我爹听闻后,在家里砸了最爱的古董花瓶,骂我:「你这个孽障!嫌沈家的脸丢得还不够吗?」
沈妤则假惺惺地来看我,眼底是藏不住的幸灾乐祸:「妹妹,那萧澈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活阎王,在边关茹毛饮血,你嫁过去,怕是活不过三天。唉,真是苦了你了。」
我没理会他们。
我只知道,这是我离开沈家,离开这个泥潭的唯一机会。
我托人给萧澈送了信,约他在城外十里亭相见。
我必须让他知道,他不必接受这份羞辱。
小说《夫君说,燕州风大,没人看得见我的疤》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