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982年的暮春,青石板路被连日的雨浸得发潮,李家院的土坯墙根还沾着泥点,屋里却已经炸得像翻了锅。沈青刚骑着二八大杠自行车到门口,车筐里的搪瓷饭盒还冒着热气——那是厂里食堂剩下的玉米糊糊,她没舍得喝,想带回家给丈夫**垫垫肚子。可脚刚沾地,就听见屋里传来“哐当”一声脆响,吓得她手一抖,饭盒差点摔在地上。“沈青!你给我滚进来!”婆婆王秀兰的嗓门像挂在房梁上的铜锣,隔着两扇木门都震得人耳朵疼。沈青攥紧车把,深吸了口气。她在棉纺厂细纱车间干了大半年,每天站十二个小时,手指被棉纱磨得全是倒刺,工资却一分不少上交——不是给丈夫买劳保鞋,就是给小叔李建民凑学费,自己身上这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还是结婚时娘家陪送的。可即便这样,王秀兰的脸色还是天天像结了冰。推开门,一股呛人的煤烟味混着王秀兰的唾沫星子扑面而来。沈青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在八仙桌上——她脚上那双蓝布老布鞋,正被王秀兰用筷子挑着,鞋帮上补了三层的补丁被扯得露了线头,鞋底的针脚也散了几根,像只被拔了毛的麻雀。“你看看!你看看!”王秀兰把布鞋往桌上一摔,瓷碗里的玉米粥都溅出了半碗,“你现在是棉纺厂的正式工了,一个月挣十八块五,就穿这破鞋去上班?车间...
已完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