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浩的葬礼上,我穿着黑裙,麻木地听着婆婆张翠芬哭天抢地,控诉老天不公。我还没来得及消化丧夫之痛,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就找上了我。一个是保险公司的,一个是讨债公司的。1周浩的葬礼上,我穿着一身从网上紧急买来的黑色连衣裙,站在人群的角落,像一个与这场悲伤盛宴格格不入的影子。空气里混杂着劣质香烛燃烧的呛人气味和各种花圈飘来的廉价香精味,熏得我太阳穴突突直跳。我的婆婆,张翠芬女士,正跪在灵堂中央,表演着她人生中的高光时刻。她的哭声抑扬顿挫,每一个转音都充满了精心设计的悲痛,捶胸顿足的动作幅度大得像是要在地板上砸出个坑来。“我的儿啊!你才二十九岁啊!老天爷你怎么不开眼啊!留下我们孤儿寡母可怎么活啊!”她一边嚎,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精准地扫描着前来吊唁的宾客,确保每个人都看到了她这位失独母亲的绝望。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我认识周浩四年,结婚三年,我见过张翠芬女士撒泼打滚,见过她指桑骂槐,见过她为了半斤猪肉跟菜贩子吵上半小时,但从未见过她如此富有表现力的悲伤。她的演技,足以让国内一线演员产生严重的职业危机。我没有哭。不是不难过,而是大脑像被灌了水泥,所有情绪都凝固住了。从接到警方电话,到去太平间认领那具冰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