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攥着那张薄薄的纸片,指关节都发了白。媒人李婶唾沫星子横飞,那张涂了廉价口红的嘴一张一合。“晚晚啊,天大的福气!沈家那在部队的儿子,沈砺锋!排长!吃公粮的!人家点名要你!”我娘***围裙角,脸上又是喜又是愁。“李婶,这…这太突然了,晚晚才十八,那沈排长听说都二十六七了?还一直在部队,俩人面都没见过…”“哎哟我的老姐姐!”李婶一拍大腿,声音拔高八度,“面都没见就相中你家晚晚,还不是图她模样好、性子软和?人家沈家什么条件?沈排长那津贴,月月往家寄!嫁过去就是享福!穿的确良,吃白面馍!”她凑近我娘,压低声音,却足够让我听清。“沈家老太太可说了,晚晚这身段,一看就好生养!人家就图这个!过了这村没这店!”我站在灶屋门口,手里还拿着喂鸡的瓢。心跳得厉害,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沈砺锋?那个名字,只在村里人偶尔的闲谈里听过。遥远得像天边的云。现在,这朵云要砸到我头上了?“晚晚,你…”我娘看向我,眼神复杂。我没吭声。转身把瓢里的谷子撒出去,鸡群扑腾着围上来。手心全是汗。我知道,我没得选。家里五个孩子,我是老大。爹的腿去年修水渠砸伤了,干不了重活。底下四个弟妹,张着嘴等饭吃。沈家给的彩礼,够家里缓好几年。李...